“它剛才還在這裡呢,”女人說,“你只要等一會兒,它很快會回來的。”
小男孩等著。他看著女人工作。當她點錢的時候,她的手指翻著現金櫃,好象在玩一件樂器。厭倦沒有來。
“也許我該去路上等它,”小男孩說。他謝過了女人,離開了。
“如果我真的碰到了厭倦,”他一邊走一邊想,“我要怎麼才能認出它來呢?”
小男孩向一位穿著桔黃色工作服正在爬梯子的先生提了這個問題。
“我能告訴你厭倦長得象什麼,”先生回答說,“首先,它很長。”
“怎麼長?”
“象所有盡頭的盡頭那麼長。”
“然後呢?”小男孩問。
男人已經又爬了幾節梯子。
“然後,它是淺灰色的。差不多是淺灰色的。”
“差不多是淺灰色的。”小男孩重複了一遍。
那天差不多是淺灰色的東西有很多:一頂帽子,一隻小狗,一本書,山,但是這些都不夠長。
小男孩順著一條街走,然後是另一條,然後他從一座鐵路橋下走過,到頭來,沒有什麼是足夠長的。他穿過了一片田野,然後是另一片,沿著一條岸邊滿是楊樹的小河走,他一口氣走下去,走到了一切的盡頭,所有盡頭的盡頭。
厭倦遠遠地看見小男孩走過來。
“哎,傑瑞?”他走近的時候,他問道。
傑瑞停下了。
“你怎麼知道我叫傑瑞?”
“這一下就能看出來。”
傑瑞盯著厭倦。
“要說你呀,可不能一下看出來。的確你首先很長,然後你又差不多是淺灰色,但是除此而外,你更……”
“更什麼?”
小男孩還沒來得及說,一個大大的呵欠就從他的嘴裡飛了出來。不過,他趕忙用雙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