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黛瓦青磚,輕掩似水流年散文

來源:女友組    閱讀: 7.23K 次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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江南的古鎮,區別於現代的,是它們非白非黑的古舊顏色。除此之外,老房子與新房子是沒有區別的。

黛瓦青磚,輕掩似水流年散文

窯灣不是。眼前的窯灣古鎮歷史街區,上了年頭的老房子一例黛瓦青磚,被周邊的紅瓦房或者貼了牆磚的平頂樓簇擁着,宛如清秀的江南女子悄立在粗莽漢子們的中間,清秀之氣藏也藏不住了。古鎮的韻味也許正在於此吧。

最好的時候是黃昏,站在船頭,聽着搖櫓的聲音,慢慢走近古鎮。

清亮亮的大運河迤邐而來,在駱馬湖輕輕打了個漩兒。窯灣古鎮就嵌在碧波盪漾的北岸,像清婉眉眼間的一顆小痣,像被湖水滋潤千年的小螺,或者乾脆就是盪漾在水波里的小船吧,每個夜晚,粉色的燈光在湖面輕輕動着,彷彿漁家妹子蓮藕一樣的腿腳,在河水中漾着誘人的光。

老街是灰暗斑駁的畫作,那船不着痕跡地行來,聽到靠岸的一聲吆喝,酒與燈映入眼簾的同時,你也成了畫裏的一抹顏色。

畫外,打漁的歸船,仍在欸乃着,船中是駱馬湖的銀魚,通透如一枚枚細小的銀簪,映着漁家妹子的綹綹秀髮。遠來的船工在枕着輕微的濤聲入睡。夜是黑的`,小心捧着古鎮,捧着一抔光亮與溫暖,讓卸下疲倦辛勞的泊船多了份依靠,多了份安然。停靠的船,落下的帆,嫋嫋的炊煙,晾在風裏的衣服,都是靜的。湖水中燈光星光點點滴滴,似有人隱於高處,以月爲鉤獨享釣趣,魚兒盪開了燈影,一層層在水面閃動。

歷史古鎮,或豐滿或簡陋,最終呈現給人們的美感,不是建築,而是蘊藉其中的文化氣息。它們帶給遊人的,是一種滄桑中抵達舊時夢境的感覺。你站在那裏,某段歷史在一瞬間回到你的眼前,任你的想象觸摸、親近,甚至塗改。你站在那裏,時間與空間都不再是難以回溯的問題,問題是你將何時你將如何走出這段時空。時光像水流一樣,而你是水中的船或者礁石,所有的水波都被你的手指濾過,流向不知方向的未來。

你且慢些,隨它同去。

這裏,時光遺留下來的,是兩條殘缺不全的老街。老街給你廢墟一樣的感覺,那裏面藏着許多故事和傳說,如今都是空落,都是寂寞,任你隨高高低低的山牆房檐去猜去想,去流連。

黛瓦青磚的老房子,烏黑沉寂清涼,甚至冰冷。如此,小鎮是不需要很多樹木遮蔭的。小姐的繡樓與軒窗是不靠街的,那船工的號子太撩人,那思念的日子會被輕輕勾起。八省會館與各處寺廟都化成了塵土,昔日堆積的繁華富貴都變作了流水。留下的是幾間搖搖欲墜的空房子,就如歷史與現實之間的那些殘存,是隔斷,也是勾連。

歷史也在日復一日地受傷,對人而言卻是一種安慰。今人想看的,或許就是歷史的疤痕,它們的斑駁實在是矚目。空洞的槍眼破損的青磚怔忡着,有些地方還剩着未脫落的牆皮,那裏歷史疊着歷史,傷痛擋住傷痛,在時光風雨的侵襲下,不小心便透露了前朝的一段舊事。

站在某座舊房子中,有時恍惚覺得歷史就在腳下,那些富貴繁華似乎在輕易間去來着,哪還有什麼拾不起放不下呢。靜靜凝神,彷彿有昔日船工笑語傳來,或看見三兩孤客默坐相對,而運河上的潮溼氣息,正風一樣穿進小街。

走在老街,看着飛檐斗拱隨意勾勒天空的輪廓,老房子的閣樓深鎖寂寞。旅人或許感覺,這裏與春天的江南一樣,若下些細雨最有味道了,檐滴如杯中剩酒,你會更從容飲下一段舊時光。

昔時的古鎮,有三樣物事最香甜,那是甜油、綠豆燒酒和青樓女子的笑聲。

戴斗笠的醬缸(甜油缸)在做着清朝八旗軍的夢,排好隊伍潛伏在高牆內,直待一聲令下,便殺將出去。清明的天色,透過逼仄的天井,浸入琥珀色的綠豆燒酒中。那綠豆燒酒總如鄉思,入口綿甜,幾杯下肚,卻極容易將遊子醉倒。煙館酒肆廟宇青樓,勾着使船漢子的魂魄。老街的溫熱酒香,秦淮名妓偶來的笑聲,卻又留不住浪子的腳步。

十八省的商人,順風時揚帆逆行時拉縴的船工,都要在這裏逗留。來來往往的船隊,來來往往的人,無數的碼頭,無數的跳板,交換着錢幣與貨物,交換着相逢別離的方向。碼頭上一句親切的方音,八省會館的某道門裏便走出一個小二,以同樣的音聲掃落來客身上的溼潮與孤單。載貨卸貨,枯水洪水,總得逗留,再逗留,直到冬衣春衫典入當鋪換作了酒錢,直到綠豆燒酒全都化作了思鄉的淚……

雞鳴犬吠,哪一條早起的行船,驚醒遊子的睡夢。一定有人輕嘆,泊在這三縣交界的地方,哪裏纔是我的故鄉……

來來往往的船隊與遊客,來來往往的流水呀。不願移動腳步的,只有山西會館旁的歪斜着軀幹的老槐樹。這倚杖的老人,老得早已走不動了。他一直把小街的曲曲折折起起伏伏當作風景,如今人們倒把他當成了風景。面對着滄桑的容顏撫今追昔,誰會不心有所動呢?難免會想,這古鎮春色三分,一分是老街外的運河水,一分是帶着甜味的琥珀樣的甜油和綠豆燒酒,還剩下一分,就是老槐樹葉上滴落的晨露——那是他的眼淚呀。

原來,這古鎮是屬於時光和流水的,繁華沒落皆是水上的浮萍落花。燒窯的行船的經商的,長久不過古鎮的一塊屋瓦。

更讓人惆悵的,是古鎮的原住民。誰說古鎮是他們的家鄉,誰說他們是古鎮的主人?他們棲息在這裏,只是歷史滄桑的見證罷了。倒是那些來來往往的人,改變着古鎮的面貌,也改變着歷史的面貌。如今搭着腳手架正在修復老房子的,都是異鄉的匠人,他們常常漫不經心地向古鎮的老人們打聽什麼,從深深皺紋和花白鬍須裏挖掘一個又一個故事。

保護,能平撫多少瘡痍?修復,能挽回多少時光?遺存與新物,保護與開發,都在隨光陰流走。歷史留給今人的,今人留給後人的,到後來全是虛幻。如此,你且安靜走在這老街,不疾不徐,不悲不喜,寂然面對那黛瓦青磚輕掩下的似水流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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